【颜值】鸳鸯配 第六回
上回说到醉香楼遇傅师兄，陆少爷吃味不已，暗想红颜知己与结发夫妻为一人乃人间至幸，也在程七娘与颜末间已有了选择。您接着往下看。
第六回
这光绪三十二年的元宵刚过，陆家老爷主动请辞各项兼差，领了遣散银子回府。他老人家闲来无事就强占了陆少爷的宝库房，拿着本典籍一样样地对着看，那模样像极了老学究，与颜末谈起古物来，也必有一副门面语。
陆少爷见爹老子在家就乖了许多，酒楼不去了，容安居不去了，整日只待在家里，与陆少奶奶大眼瞪小眼。今日刚吃过早饭，陆老爷子就奔着库房去了，身后跟着陆少爷，他耷拉着个脑袋，百般个不愿意。
老爷子一看就不高兴了，踹了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一脚，指着他脑门说道，“怎么，你这是掉阳气了？再这么没精神头，明个我就让你媳妇回娘家！”
“欸，别别别，爹您有事吩咐。她家老爷子不是还没回来吗。”
陆少爷急眼，连忙抖了抖肩，摆出一副极有精神的样子。
“出息！现在一个都焦头烂额，以后要是再纳几个妾你不是要昏头了。”
“纳…纳妾？”
陆老爷子横了他一眼，鼻孔里闷哼，“开枝散叶是你的本分，你媳妇要是不行，还不得纳几个侧房。”
俩人成亲也小半年有余，陆少爷可不敢跟他爹说他们还未圆房，所以颜末行不行，他也不知道。啊呸，她要是不行还不是自己的错！
“你也别瞪着眼了，最多半年要是怀不上，我看就给你再纳个妾，那个容安居的程家女儿我看就挺好的。”
陆之昂的“不”字还未出口，就被老爷子打断，他继续说道，“家里的事你也知道，我虽然不在朝堂，但也不可自断手足。陆军部有个闲职，你去练练手。”
“是。”
“恩。”老爷子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起来，环视了一圈库房里的奇珍异宝，很是满意，“程家女儿你多留心一下，如果她愿意进府，我们陆家也算是多了条通路。”
陆之昂没搭话，只替他爹去开了房门。可不凑巧，陆少奶奶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那模样怪渗人的。
待老爷子出了屋往前院走去，颜末才一只脚踏进库房门，她今日穿的是碧色鸳鸯连衫，脚下踩的是同色绸缎花盆底，倒也是婀娜多姿。不过陆少爷也没精力去欣赏，他正盯着墙面发愁。
“恭喜啊，陆少爷可得纳一房美妾了。”
颜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，悠悠地品了口，又说道，“连老爷子都点头了，可不得上心点？”
陆之昂转头一屁股坐在圆凳上，沮丧的很。他可不想纳什么妾，家里本来女人就多，添一个进来不是更炸了天。
“谁说我要纳妾了，一个都够烦了，还来俩？我闲的！”
“陆之昂你少来。有本事你就一个妾都不纳！”
“嘿，我怎么就没本事了。我的本事你还没见识过呢。”
“噗——”
不巧，陆少奶奶一口茶水没忍住，喷了陆少爷满身。什么叫本事没见识过？
“颜！末！”
今早刚穿的一身新衣，糟蹋了糟蹋了！
“衣服啊，自己洗去。要不就找你的程姑娘洗，本姑娘可不伺候。”
说完竟扭着腰走了。
哪有程姑娘？陆少爷委屈巴巴，今晚怕是要被赶去睡书房了！
颜末嘴上说着不伺候，可还是让翠儿把陆之昂的脏衣服抱回来洗了，又差人送了块黑缎料子去瑞蚨祥，指明了是官靴的样式。她还是决心帮陆之昂打点好去陆军部的那身行头，输人不输阵是常理。
夜深，颜末坐在地炕上看书，天还未回暖，京城的二月天冷的很，东风呼呼刮，几层纸窗户也耐不住吹。
陆之昂偷摸地站在门口，看着门缝还没合严实就知道颜末并未真生气，只悄悄地推门进去。他也不扰她，自己拿了本书坐在地炕的另一边看起来。
“松子有吗？”
陆少爷望着她面前的坚果盘，又道，“不对，山核桃有吗？碧根果？”
颜末睨了他一眼，干脆直接把盘子推到他面前。
“看什么书呢？”
“伤寒杂病论。”
“哟，学问人啊。”
“比你有学问点。”
陆之昂吃瘪，撇撇嘴，掰开了一颗山核桃，剔干净了壳，把果肉放在颜末面前，“那是那是，谁不知道你呢？大——收藏家。”
一听这话陆少奶奶就炸了毛，好好说不会啊！起身走到陆之昂面前，拉起他一条胳膊，“出去出去。”
这俩人力气悬殊，扯了半天陆之昂也未起身，倒是把颜末累的一头汗。她也不想理他，拿着书翻上床，拉上帘子不让他进来。
“后日去陆军部报道，明日才送官服来，也不知道鞋子能配不能配的上。”
颜末一听，扭头道，“料子送去瑞蚨祥了，明日也能拿回来。”
陆之昂一边解着衣扣一边往帘子里瞧，他怎么不知道料子送去了，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嘴上说着不操心，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的。
“我说，”他掀起帘子坐进去，靠着方枕说道，“今天我爹说话你听到了多少？”
“你们说了多少我听了多少。”
人眼睛也没离开书，真生气了？
“要真纳程七娘了…你怎么办？”
“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，我走我的独木桥。”
“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？”
陆少爷小心翼翼拿下颜末手里的书，又往她那边挤了挤。
“康庄大道各走一边——离！”
她又往里缩了缩，程七娘，听着这名字就烦。
“那这样啊，”陆之昂贴过去，帮她撩了撩头发，“我爹说了最多半年，如果能怀上就不用纳二房了。你看这买卖多划算。”
算盘打的挺响啊！颜末脸色晦暗不定，陆之昂也不知道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。
“陆之昂。”
“说，我听着呢。”
眼见着她终于肯好好说话了，陆之昂连忙坐直了，毕恭毕敬地等着。
“陆家那么多女人，除了你娘之外，有一个有好下场吗？”
他想了想家里那几个姨娘，还有他爹在外面养着的几个头牌姑娘。摇摇头，确实没有，陆家深宅大院，就那一亩三分的地儿，困了她们一辈子了。
“陆家不愁吃不愁穿，可她们也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“知道。”
这他怎么会不知道，家里的丑事太多遮也遮不住，撇不开的是“宠”和“钱”。
“今儿娶一个程姑娘，明儿抬一个李小姐，时间长了，这满院子都是你的莺莺燕燕。”
“胡说，我可没说要娶程七娘，更没有李小姐。有你一个就够闹心了！”
颜末听出他话里的意思，偷笑了下，还行，能听得进话。
“今天不娶，也不代表明天不娶呀？”
“那你怎样才能相信。”他顿了顿，三根手指举到耳边，“我发誓，我陆之昂这辈子就娶颜末一个人。”
“这话你跟多少个人说过了，没劲。”
“就你一个行了吧，怎么还不信我。”
颜末一脚蹬在他膝盖上，陆之昂嗷了一嗓子。
“行了，我信。”
屋里的暖炉烧得正热乎，颜末呼呼欲睡，半闭了眼睛偎在锦被里。陆之昂凑过去，撑着脑袋看着她背影道，“不过，我爹说了最多半年。”
“什么半年？”
“半年内你要能怀上。”
“怀不上怎么办？”
“那我就得娶程七娘了。”
颜末反手抽起枕头甩在他身上，说，“陆之昂你找死。”
等等，陆少爷咽了口唾沫，她刚刚问“如果怀不上怎么办？”，那这意思是不是同意和他……
“你答应了？”
“我——勉强同意。”
他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，喜形于色，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。脑袋凑过去想在她额头上啄一口却被拦下，“不是今天，等你先去陆军部报道了再说。”
“喂！！”
评论(44)